易峰是我先生,在外人面前我是这样称呼。私下里我大都呼他老公,闹得还没彻底搞明白词汇具体含义特征的不足两岁的女儿,也总追着先生屁股后面喊:“老公爸爸”。先生便也总是傻傻的憨应着女儿。
先生是山西运城人。听先生讲,他出生的村子叫龙居。相传唐太宗李世民当年经蒲津渡过黄河观河东盐池时,路过此地住了一宿,故此村就沾有了龙气,而叫龙居村了。先生倒好,像现在许多城市一样,在追根挖名人的经济效益下,也把自己的画室命名为“龙居斋”。先生讲 :山有根,水有源。自己从小生于小村,又属相是龙。对故土难忘,有许多对亲人的追忆和思念在这“龙居斋”里。
运城,古称河东,是华夏民族的摇篮,中国之称的起源,有“天下之中”之誉。河东是文化底蕴厚重饮食和民俗风情丰富多彩的地方。作为中华发源地之一常被先生时时捧为骄傲的身份。说:“中国”一名来源于此。
“中国”古时含义不定,作为地名,《诗,大雅•民劳》曰;“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未回答中国名之来源。而先生却有他的大道理,以考证论考证。《史记,武帝本记》;“夫而后之中国,践天子位焉”。裴骃集解:“刘熙曰:‘帝王所都为中,故曰中国’”。上古黄帝尧、舜、禹皆建都河东,故“中国”一名源自河东。怪不得先生常对外人说:现流行着一句话:十年看深圳,百年看上海,千年看北京,三千年看西安,五千年看河东。这话说得很响亮,也很自豪,家底厚实啊!先生夸起家乡来一点都不含糊。什么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舜弹五弦于盐湖之畔、嫘祖养蚕缫丝,后稷教民稼穑;秋风楼和汉武帝的《秋风辞》,武圣关公、书法家卫夫人、更有“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与“诗佛”王维、“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的王之涣;有《资治通鉴》的司马光、“大历十大才子”之一的卢纶、元曲名家关汉卿;还有什么柳宗元、薛瑄、司空图;名将薛仁贵、名妃美女杨玉环;“八仙”吕洞宾;更有“南宋四家”之一的山水画大师马远;还有东方艺术之宝——永乐宫壁画、后土祠、鹳雀楼、莺莺塔、大铁牛等等的一批国之瑰宝!说了这么多的历史我也激动起来。真应了那句话,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啊!我也便就“嫁鸡随鸡”沾了文化根祖的光荣,有了这份荣耀和自豪。
更有趣的是先生的家乡有一个闻名全国的笑话大县。许多著名影人和社会知名人士都曾感受过此地的地方特色“笑话”。生于斯,长于斯。受黄土地文化影响的先生却是不会幽默之人,但偶尔也会讲出一段让人笑到肚子痛的话,可他自己不笑。在我眼中,先生“憨气”十足。待我若看到某个经典又可笑的段子讲给先生听时,还没讲完自己已被笑翻,可先生听完沉默一分钟后,竟还一头雾水的问你:“啥意思呢?”感情听者心思没在这儿,变成我自己在自娱自乐。再有偶尔和先生一起出外购物,喜欢杀价的我经常能将老板报价拦腰砍断,在一边看热闹已不耐烦的先生冷不丁会插一句比老板给的报价还高的定锤价,搞得你不懂他的胳膊肘是往里拐还是往外拐了,唉,此等例子不胜枚举,因此先生又得我送他的美誉称呼:“憨公”。
先生是个急脾气人,遇事没有耐性,(当然唯独画画除外)。记得有次我要先生陪我一起在站牌下等公交车,站了很久也没来一辆,他便急起来,招手拦下的士,待我俩刚坐上的士,便见那辆公交车摇摇晃晃从远处开来。仿佛故意与先生作对一般。在我认为一团糟的事,在先生眼里都不是事儿,三下五除二搞定,常令我惊叹不已,暗想先生倘若在前方带兵打仗一定也是员难得的好将领。
先生是位极其热爱自然生活之人,每每家人一起出外郊游,但凡自然界生态中的一花一草一态一姿,他都会仔细揣摩、观察、抓拍,之后,你便可在他的画中找寻见那些花鸟鱼虫,石草溪泉的影子来。
先生还是位热爱家庭生活粗中有细之人。久不下厨,他便会有些手痒想牛刀小试一番,逢年节只要他空闲,必会为家人搞上一桌丰美的饭菜,光看着那一桌色泽艳鲜,颜色搭配有模有样的精致美味,便已“秀色”可餐,不忍再动箸去破坏那出自“艺术大师”之手的美味杰作啦。先生常为怕我会饿着他,才很奢侈的送我美称曰“大长今”,可我心里知道指点出我这“大长今”的师傅可是先生呦。说到先生粗心,讲一段先生出的笑话便可见一般。先生有午休的习惯,在一个炎热夏日的某一天,先生约了某出版社的小编下午去画室。吃过午饭,他便脱下汗衫美睡在家,被小编电话吵醒后忙套上汗衫出门,日暮归家时方被家人发现汗衫是反套着“外贸商标”见客的。这对一向注重仪表的先生可觉出大丑了,但家人对他的这种行为都已司空见惯不以为然啦。
喝茶,藏茶又是先生多年的习惯,每有好茶,便约两三好友一起品茗、高谈。按先生话说:“喝茶不是喝茶,而是吃茶或品茶。吃是有讲究的。照《红楼梦》中妙玉的论喝茶;一杯为品,二杯既是解渴的蠢物。那么喝茶就不为解渴,而在辨味了。怪不得先生常说我是品出来的。嘻嘻, 我窃喜!
除了在意茶的品质,先生更希望有一个可以放下身心的宁静。
琴,孤高、淡雅、幽怨、惆怅。古代文人贤士几乎无一不好琴,从孔老夫子到司马相如,嵇康、王维、李白、白居易等名人都是琴不离身。甚至不善操琴的韩愈、柳宗元、欧阳修等也写过不少咏琴的诗歌呢。不知从何时起,先生也混入到此列与先贤为伴。
沏一壶好茶,抚古琴一曲。缕缕幽淡的檀香与茶清气融在一起,便可听到从先生指尖下滑出的悲伤——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尽,
早知如此拌人心,何如当初未相识。
凄婉动人的古琴曲,使闻者皆怯烦恼而感心志。
先生就是这样一位憨厚直爽率性而为生活中的性情中人。如他作的画一般;或清雅、或甜美、亦或冷峻。观先生的画,你能触摸和嗅到扑面而来黄土文化中的纯净、质朴和神秘,令你远离俗尘嚣市,身心沉静,彷佛置身于世外桃源,享受着那般大自得,大自在…… 传递的意境是祥和,是对自然和生活充满着浓浓情感的痴迷、热恋和眷爱!
手记于200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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